苏临渊进了书房,一下就看出了书桌上的不同。钱婶在的时候,都是把他桌子上的东西摞在一起摆放整齐的。他每次都需要重新找文件。这次的书桌虽然没有钱婶那种摞一起摆放来得整齐,却也是规整的。深色的书桌上一张浅蓝色的便签纸显得有些醒目,苏临渊拿起来看了下,眉头微微扬起。便签上的字娟秀清爽,没有特别过分的连笔,让人能够一眼认出。他的目光又顺着便签纸来到了桌面上那些分门别类的文件上。让他惊讶的是,文件不仅按照签字和驳回的分好了,连未来得及看的文件都是按照各个项目的轻重缓急整理好的。一瞬间,苏临渊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书房放的这些文件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机密,被看到了也没什么要紧。整理书房是保姆的工作内容,他也不会把需要保密的文件带回家里。对于江羡鱼能够把文件整理得堪比自己的特助,他很惊讶。苏临渊对于江羡鱼之前的经历一无所知,若是知道,大概就知道为什么她能把他这些文件都规整好的。处理完这些文件,时间还不到九点。想着今晚带回来的一些资料好像被他放在一楼了,便下楼想把今天带回来的文件拿上来。拖鞋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子里踢踏响。路过餐桌的时候,看着未洗的碗筷,他有些不适地皱了皱眉,脚步停在餐桌旁久久不动。良久后,他伸手把那些碗筷摞起来,端起往厨房走。他长臂伸着,手中并非按照从大到小往上摞的碗筷,随着他的走动摇摇欲坠。最终在他要把碗筷放进厨房水槽的时候,哗啦一声,倒了。眼看着碗碟要摔到地上,他伸手去接,噼里啪啦一阵后,最后只有被他捞到的一个小碗幸免于难。原本干净整洁的厨房地面瞬间一片狼藉。苏临渊只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心情一扫而空。地上的碎片像是戳到了他名为整洁的神经,他拿过垃圾桶,伸手就去捡。一阵刺痛划破了苏临渊的手指,鲜红的血滴了几滴下来。苏临渊沉着脸,抿着唇,一言不发。随后他利落地起身,转身,向外走,关门。“嗯,看不见就是干净的。”自语完,他举着受伤的手往回走。今晚的工作,不做了。翌日一早,江羡鱼七点钟准时起床。洗漱好后骑上电车就往半山别墅去。昨天晚饭的时候,她提前做好了馅料,发了面,早上过去给蒸一些包子,配上八宝粥,和炒制的小菜就可以。她进去后,把外套挂好,看到空空的餐桌还有些奇怪。不是说餐桌等她早上过来收拾的吗?难道是苏临渊自己收拾的?他人还怪好的嘞。这么想着,江羡鱼脸上带笑地推开了厨房的门。一瞬间,她的笑僵在了脸上。瓷器碎片和食物残渣弄得地上到处都是,筷子和汤勺也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经历过一场大战。尤其是当江羡鱼看到了地上那几滴干涸的血迹时。啧,更像了。只思考了两秒钟,江羡鱼就拿隔热手套带上,把大块的碎片捡起来,然后剩下的用扫把扫干净。大面的垃圾处理完,还有地上残留的痕迹需要清理。江羡鱼干活十分利索,她拿出清洁剂朝着地上喷了喷,一刷一刮,垃圾弄走,完事。她没有注意到,二楼的栏杆处,一个穿着藏青色睡袍的男人正一脸心虚地看着厨房的方向从二楼的栏杆处,正好能够看到厨房。苏临渊脑海中一直想着厨房的狼藉模样,一大早就起来了。锻炼完走出健身房,正好听到了楼下似乎有动静,便知道那个叫江羡鱼的保姆过来了。想到了昨晚厨房的样子,他心中略有些不自在。她会生气的吧?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咒骂他这个惹下这一堆烂摊子的无良老板。他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偶尔会碰巧听到公司员工吐槽领导。打工人的怨气,他懂。江羡鱼是背对着厨房门口的,苏临渊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弯腰时窈窕的背影。外面天气冷,别墅内的暖气都开着。江羡鱼身上穿着一件米色的线衣,腿上是一条修身的牛仔裤。线衣是宽松版,她弯腰的时候,衣服顺着她后背和腰部的曲线自然垂下,显出了她的好身材。她收拾得动作很快,似乎这一切都是寻常。厨房地板恢复原样,仿佛只是眨眼间的事情,五分钟还是几分钟,苏临渊不确定。只是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地面已经恢复如初了,像是被仙女施了清洁魔法。接下来,江羡鱼一直没有出厨房。煮粥、包包子,炒小菜。在苏临渊看来很麻烦的事情,在她手里都变得简单了。看了一会儿,苏临渊转身回了三楼。江羡鱼做好饭后,时间八点十分。她把早餐摆上桌,见人还没下来,就继续收拾厨房。厨房收拾好后,也不见苏临渊下来。她看了下时间,犹豫了片刻,便上楼叫人。江羡鱼刚到三楼,便跟从房间出来的苏临渊碰上了。这是江羡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苏临渊。之前远远看着时只觉得高,现在人就在她的不远处,此时抬眼看去才知道一米九的压迫感。此时的苏临渊已经换下了睡衣,身上穿好出门要穿的衬衫和西裤,整个人看起来宽阔挺拔。他的皮肤是冷白皮,耳朵微微有些红,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并不像当初她在酒会上见到的那么生人勿近。在江羡鱼看着苏临渊的时候,苏临渊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面前的女人长着一张温婉动人的脸,很像是诗词中描绘的闺秀,气质婉约典雅,她的皮肤白皙剔透,小脸可能都没他巴掌大,尤其是挽起的头发因为收拾厨房的缘故,有些许碎发掉在颊畔,看起来更显脸小了。此时宽松的毛衣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腰身曲线,一双笔直的腿包裹在牛仔裤中,亭亭玉立。苏临渊薄唇微张,几次后,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下意识地揉了下耳朵。眼前这女人看着和保姆这个词一点都不搭。他该称呼她什么?他喊钱婶为钱婶,其他人喊保姆一般叫阿姨,可江羡鱼就那么站在那儿,阿姨他是绝对喊不出来的。难道叫一句,江小姐?可谁家雇主喊保姆某小姐的?江羡鱼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窘迫,笑着开口:“苏总,我是江羡鱼,这一个月代替钱婶为您服务,您可以叫我小江,或者直接喊名字也可以。”“早饭已经做好了,您可以下楼吃饭了。”